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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玉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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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玉佩

林鸞聞言, 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,不再言語。

蕭凝垂眸,唇畔微彎地望著懷中的林鸞, 輕撫著她的面頰, 聲音柔和地問道:“這些時日, 朕一直不曾到伯寧侯府來尋阿鸞與孩子,阿鸞可有想過朕?”

聽到蕭凝這般詢問,林鸞不知為何,心中忽地湧上些酸楚與難為情來。

她低垂著纖濃的眼睫,一語不發,只是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他勁瘦腰間的衣帶,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。

“……”

見林鸞眉眼低垂,沈默緘言, 蕭凝忽地擡手, 挑起她的下頷來, 教她不得不直視著他深深的眼眸。

自林鸞濃密卷長的眼睫上親了一下,蕭凝輕聲說道:“阿鸞或許從不曾想起過朕,畢竟朕那般令阿鸞生厭, 可是,不管怎樣克制忍耐, 朕皆難以控制地甚為想念阿鸞。”

聽出蕭凝言語之中所帶的幾分落寞與黯然的意味,林鸞定定地望著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,眼圈不由得漸漸染上了淺緋色。

見林鸞仍舊沈默不語, 只是纖長的烏色眼睫被晶瑩的淚珠所打濕,蕭凝垂首, 吻去林鸞盈於眼睫的淚珠, 有些疼惜地嘆息道:“是朕不好, 又說這些教阿鸞厭煩的話。”

望著面前的蕭凝面上愈發黯然的神色,林鸞忽地靠近過去,吻了吻他的唇角,眼眶含淚地輕聲道:“有過的……”

說著,瞧著面前的蕭凝緣於自己的這個舉動,冠玉般的面容上所浮現的那抹怔楞與意外,林鸞低低的聲音微弱,但望著他的目光,卻帶著幾分堅定。

只聽林鸞有些語無倫次地低聲道:“我……我亦曾經想過聖上……”

蕭凝自巨大的歡喜與意外中回過神來,他望著面前近在咫尺的林鸞,心中的情緒澎湃而洶湧,難以壓抑。

他撫著她姣好的面容,唇畔笑意愈深地望著她,忍不住聲音中盡是歡喜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:“阿鸞。”

林鸞有些不明所以地望著他,只是,不待她言語,蕭凝便垂首,再度吻上了她柔軟馥郁的唇瓣。

蕭凝的力氣太大,又未曾加以克制,林鸞的面頰被他撫著,半是被迫地微仰著與他耳鬢廝磨,難以逃避,只得擡手摟抱住他的脖頸,勉力穩住身形。

“嗚……”

緣於有些氣息不穩,林鸞輕皺了一下眉心,另外一只手,有些難耐地扶著身後的桌案,在這洶湧的親吻中,她心亂如麻,腦海中亦是一片空白。

身後的桌案上,養著綠朝雲的花瓶被碰倒,落在地上,發出清脆的瓷器碎裂聲。

聽到房間中傳來清脆的瓷器碎裂聲,片刻之後,墨竹有些擔憂與困惑地推門,立於門前望過來,試探地問道:“姑娘?”

在瞧見珠簾掩映的內間,窗畔軟榻上纏綿廝磨,瞧著難舍難分的兩人時,墨竹心中倏地一跳,忙急急轉過身去。

正欲掩門離去,卻忽聽聖上狀似平靜如常,但卻帶著些低啞與微喘的聲音傳來,吩咐道:“將小宸小珍帶下去。”

聞言,墨竹忙福身喏了喏。

她低垂著眼眸,心中雖有驚疑與詫異,但卻不敢多看一眼。

行至內間,與另外一個女使將床榻上的兩位小殿下抱走,墨竹腳步匆匆地往外去,卻仍舊不可避免,在將要出門去的時候,聽到自家姑娘輕輕的,軟軟的聲音。

“嗚……好了……”

墨竹想到這段時日以來,自家姑娘看似淡漠平靜的態度之下,所壓抑的痛苦糾纏,方才一直懸著的心,如今方才微微松了一下。

都說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,若是姑娘能真的想明白自己的心思,化解一直以來的心結,她作為姑娘的身邊人,亦覺得這是一樁值得歡喜與慶幸的事。

聽到房門被輕輕闔上的聲音,被親吻得有些暈頭轉向的林鸞擡手,有些綿軟無力地自蕭凝的身前拍了一下,微緋的麗容上流露出幾分嗔怪與赧然的神色來,似是在責怪蕭凝方才的急不可待。

蕭凝垂眸望著面前麗容微緋,神情有些羞赧的林鸞,唇畔笑意深深。

他擡手,握住林鸞的纖指,放於唇畔吻了吻,輕咬住她白皙泛粉的耳垂,輕聲笑道:“抱歉,都怪阿鸞太過嬌艷誘人,教朕實在情難自已。”

聽蕭凝這般言語,林鸞只覺面頰與耳垂,燒得愈發厲害起來。

推搡了一下身前的蕭凝,只是力道有些綿軟無力的輕微,林鸞望著面前近在咫尺,氣息交//融的男人,又羞又惱地說道:“你胡說八道些什麽,嗚……”

身上所穿的衫裙寬散淩亂,領口更是松垮得不成模樣,林鸞烏潤瀲灩的眼眸水霧蒙蒙,透著氤氳的嬌媚。

蕭凝有些意猶未盡地放過氣息不定的林鸞,點漆般的墨眸微彎,帶著溫柔而隱含危險的笑意。

他凝睇望著她,放柔了聲音,輕聲問道:“可以嗎?”

“……”

林鸞姣好的面容紅得厲害,仿佛黃昏時的火燒雲一般。她躊躇著默然了許久,方才麗容微緋地輕頷了下首,闔上眼眸,聲若蚊吶地輕聲道:“嗯……”

望著面前闔著眼眸,神色好似甚為平靜,但纖濃的眼睫卻顫得厲害的嬌俏女郎,蕭凝沈沈地笑了一聲。

他忽地將她打橫抱起,然後抱著她,往床榻之上去。

林鸞依偎於蕭凝的懷中,聽著只隔著薄薄的衣衫,他微震的,沈沈的笑聲,心中湧上難言的柔軟的悸動。

被力道輕柔平穩地放於床榻上,林鸞下意識地睜了睜眼眸,望著已然覆上自己的蕭凝。

似是察覺到了林鸞那抹異樣的情緒,蕭凝安慰似的垂首,吻了吻她的面頰,溫熱的親吻輾轉而下,輕柔溫//存。

……

疲乏困倦地依偎於蕭凝的懷中,林鸞光潔柔細的手臂,輕搭在蕭凝勁瘦的腰間。

睡意沈沈,林鸞闔著眼眸,正要睡著,卻忽覺耳畔散落的,被細密的汗珠所濡濕的一縷發絲被修長的指節綰於耳後,與此同時,側頰亦被人輕輕親吻了一下。

眼睫顫了顫,林鸞微微側身,將面頰埋進蕭凝的懷中,不教他再碰自己。

見林鸞疲憊困倦,嬌憨可愛的模樣,蕭凝不禁有些失笑。

垂首,自林鸞白皙如玉的耳垂上親了一下,蕭凝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:“阿鸞。”

困意翻湧,林鸞未曾睜開眼眸,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:“嗯。”

見林鸞只是懶散地應了自己一聲,麗容微緋,隨意慵懶的模樣,蕭凝撫著她微有些汗濕的面容,覆又輕喚了她一聲:“阿鸞。”

林鸞微微睜開眼眸,瞧了蕭凝一眼,微啞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淺淡的疑惑:“嗯?”

蕭凝垂首,溫柔繾綣地親吻著林鸞的唇瓣,聲音含笑,有些含混不清地喃道:“阿鸞……”

有些無奈地擡起綿軟無力的手臂來,纖指同樣撫了撫面前的蕭凝冠玉般的面容,林鸞嘆息了一聲,似拿他有些無可奈何地笑問:“聖上,您究竟有什麽事?”

垂首,自林鸞柔軟的唇瓣上親吻了一下,蕭凝用面頰蹭了蹭懷中女郎柔順馥郁的散亂烏發,聲音低低地說道:“像做夢一般。”

微頓了一下,他的聲音低沈柔和,但卻似有幾分黯然落寞地繼續道:“朕怕美夢醒了,阿鸞仍舊不在朕的身旁。”

“……”

林鸞不曾言語,只是擡眸望著面前近在咫尺,與自己氣息微融的男人,久久,心中隱隱有些動容與動搖。

但她仍舊沈默著,擡手,纖指輕輕地描摹著他眉眼的輪廓,半晌,終是有些情難自抑地仰首,親了親蕭凝線條分明,微微繃著的下頷。

蕭凝垂首,吻住林鸞的唇瓣,廝磨許久,他方才含著她的唇珠,輕聲問道:“阿鸞,跟朕回宮,好嗎?”

林鸞闔著眼眸,喘息不定,努力平覆著自己微亂的氣息。

此時此刻,聽到蕭凝的詢問,她亦是一語不發。

“……”

不曉得過了多久,正當蕭凝覺得今日不會等到林鸞的回應,難以避免有些悵然之時,卻忽見林鸞睜開水霧蒙蒙的眼眸,凝睇望著他,忽地啟唇,喚了他一聲:“聖上。”

蕭凝撫著她被細汗打濕的鬢發,應聲問道:“嗯?”

直直地望著面前的蕭凝,好似要望進他的心裏去,林鸞覆又沈默了片刻,方才有些艱難,澀然地開口,輕聲問道:“聖上,你為何會喜歡我呢?”

沈甸甸地積壓於心頭的困惑一說出口,其他的疑問,緣於開了這道口子,亦得以被說了出來。

林鸞望著蕭凝的墨眸,聲音有些微啞地繼續道:“僅僅是緣於那日我誤闖進了你的房間嗎?若那日,進你房間的是另外一個女郎,你……你如今喜歡的,恩愛纏綿的,會不會是旁人?”

這個疑問,好似死結一般,在她最初發現自己對他的心意之後,便深埋於心,難以化解。

林鸞並非斤斤計較,心胸狹窄之人,但她卻難以避免地,在輾轉難眠時,一遍又一遍地思忖這個問題,心中泛起沈悶的疼痛。

聽到林鸞這般詢問,蕭凝卻鮮見地沈默了下去,目光溫柔而憐惜地凝視著她,似是已然察覺到了她平日裏努力壓抑著,此時此刻,卻顯露出來的,對他的情愫。

在蕭凝柔和的目光的註視下,林鸞心中不禁有些難為情,又緣於他長久的緘默不言,心中泛起些悵然酸澀。

低垂下眼眸,林鸞有些洩氣,別扭地輕聲道:“你……你不願說,便罷了。”

蕭凝不曾言語,只是自放於一側的衣衫之中,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錦袋來,交與林鸞的手中。

林鸞將錦袋握於掌心,有些困惑地望著面前的蕭凝,問道:“這是什麽?”

見林鸞納罕不解的神色,蕭凝唇畔微彎地笑了一下,柔聲同她道:“阿鸞打開瞧瞧,便知曉了。”

不曉得蕭凝要做什麽,林鸞雖有些疑惑茫然,但還是垂首,解開了手中的錦袋。

在看到錦袋中放著的東西時,林鸞顯而易見地楞住了。

怔楞半晌,林鸞取出錦袋中的青翠玉佩來,擡眸,驚詫又隱隱有所猜測地問蕭凝:“這塊玉佩,怎……怎麽在這裏?”

蕭凝握住林鸞微顫的白皙纖指,眸中的笑意,帶著幾分安撫的溫柔。

只聽他啟唇,輕聲道:“父皇在臘月駕崩,朕登基的那一年初春,謹王便謀逆了,但所幸,謹王的勢力雖然龐大且與京中許多勢力有所關聯,甚為錯綜覆雜,但卻並不堅固牢靠,所以幾月之後,朕便將京中殘存的謹王黨羽盡數鏟除。”

他唇畔含笑,說得雲淡風輕,但林鸞聽著他平靜的敘述,想到從前聽聞的謹王謀逆時,皇城的風雲詭譎,血雨腥風,卻不禁暗自心驚。

似是瞧出了林鸞的憂慮與懼意,蕭凝握了握她的纖指,微頓了一下,方才繼續道:“但那年夏日,邊境清州卻爆發了洪災,流民揭竿造反,清州形勢更加險象疊生。朕得到了消息,清州的叛亂,同蔭國的暗中推手有關,不僅如此,蔭國還勾結叛逃到了清州的謹王心腹,意圖將這場流民叛亂攪和得更加嚴重,於是,朕暗中到了清州,想要平定這場叛亂。卻不料,不慎誤入了逆賊們的陷阱,被他們所追殺。”

話至此處,蕭凝垂眸,目光愈發柔和地望著面前近在咫尺的林鸞,笑著輕聲問道:“阿鸞可還記得,在清州興國寺為過世的父母祈福時,所救下的那個遍身血汙的人?”

兩人十指交扣著,掌心原本沁涼的玉佩,亦在不知不覺中,變得溫潤細膩,如羊脂一般瑩潤。

在蕭凝的輕聲詢問中,柔和的目光註視下,林鸞反應過來了什麽,有些驚詫,有些語無倫次地磕絆道:“那……那個遍體鱗傷,身上盡是血跡的小郎君,是聖上?”

蕭凝垂眸望著林鸞,唇畔的笑意愈深。

他笑著嘆息了一聲,頷首道:“阿鸞當真還記得朕。其實,當初在興國寺,朕醒來見到阿鸞時,便認出了你是幼時常到宮中來的,伯寧侯府的二姑娘,只是,阿鸞從前鮮與宮中其他人交往,或許是緣於這個原因,當時的阿鸞,並不曾認出朕來。”

林鸞不曉得說些什麽,她睜大眼眸,有些怔楞與驚詫地望著面前的蕭凝,似是有些難以相信,原來他們二人,在那般久的之前,便曾經相見過。

“……”

望著驚詫地沈默著的林鸞,蕭凝將她握著玉佩的纖指握於掌心,唇畔微彎地繼續道:“這塊玉佩,便是當初阿鸞救下朕時,無意遺失的,這些年來,朕一直妥帖地將這塊玉佩放在身邊,如今終於有機會物歸原主了。”

說罷,蕭凝拿過錦袋來,自其中取出一只玉鐲來,為林鸞戴在白皙柔細的手腕上。

小扇般的濃密眼睫落於眼底,留下一片淺淺的陰影,蕭凝低垂著眼眸,望著林鸞腕骨上的玉鐲,平素清冷的眉眼,此時此刻,卻柔和得好似將要融化的雲彩一般。

蕭凝唇畔微彎地笑道:“這只玉鐲,是母後給朕的,她說將來要朕將這只鐲子,贈與一個兩情相悅的女郎。”

垂首,親了親林鸞的面頰,蕭凝微頓了一下,語調漸漸變得有些低沈落寞地說道:“其實,阿鸞及笄之後,阿決到伯寧侯府提親的那一日,朕亦曾備了聘禮,想要求娶阿鸞。只是不曾料到,那一日,阿決亦會到伯寧侯府提親。”

見林鸞始終一語不發,有些怔楞出神的模樣,蕭凝握著她的纖指,凝睇望著她,聲音緩緩地繼續道:“當初在相國寺的事,朕有過私心,但這麽多年,朕對阿鸞的心意卻是始終未變的。如今,朕將選擇權交與阿鸞,若阿鸞不願收下這只玉鐲,從今往後,朕……”

停頓許久,蕭凝方才開口,有些澀然地苦笑道:“朕再也不會來打攪阿鸞的生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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